见证·7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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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而下赴申城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正进入小学。当时在“教育要革命”的改革浪潮中,教学安排一直在变化中,系统性不强,社会实践活动也比较多,经常要学工、学农、学军。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上了中学后,我除了担任过班长和红卫兵大队委外,还兼任了民兵营的营长。我母亲是在教委工作的,她担心我太多的社会活动影响了学习,就在升高一时将我转到另外一所中学,结果没想到比原来学校的活动还要多。一直等到拨乱反正、恢复高考之后,教学秩序才逐渐恢复,一切变得正规起来。

1977年,我考进了高中理科重点班,学习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几乎每天白天晚上都有课。1977年冬天和1978年夏天的那两次高考,我都参加了。第一次高考没被录取,因为当时我是以跳级生的身份去参加考试的,大学对跳级生的录取条件要比中学毕业生高,在总分达到录取分数线的基础上,要求有一门主科成绩在98分以上(满分100分)。那次我们班很多同学都以跳级生的身份去报考了,虽然有不少同学达到录取分数线,结果只有一人被录取。

1978年的那次高考,我以全区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上海交大,实现了我的大学梦。记得当时,我背着我母亲为我准备上山下乡的被子和蚊帐,坐的是“东方红”号轮船,经过三天两夜的顺流而下,终于到了上海黄浦江畔的十六铺码头,激动地看到了上海交大拉着迎接新生横幅的卡车,我赶紧跳上车,一路开到了徐家汇校区。

我进交大学的专业并不是造船,而是机械,更准确地说,是液压传动与自动控制专业,63081班。上海交大是国内高校中第一个开设液压传动与自动控制专业的,我们的专业课老师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当年与英国合作,舰上采用先进的液压机械设备比较多,急需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有机会走进701所工作。

我对学校的第一印象是第一学生食堂——当时的报到地点。那时,食堂旁边的宣传栏上还贴着很多大字报。报到注册后,我找到了自己所在班级的宿舍,一切算是安顿下来了。

进了交大以后,我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天天都泡在书堆里,埋头苦读。我的生活可以说是“三点一线”,三点就是寝室、教室,还有食堂。我们那时住在一墙之隔的校外宿舍,六系和五系都住在这里。我每天去食堂的路上都要经过“民主广场”。平时上课主要是在工程馆里,当时是偏重于机械设计,所以机械制图课上了两年。记得当时我们专业课几乎没有正式的教材,有的教材都是油印的,刻完了现印;有时候也用外国人编的书,像“自动控制理论”课用的讲义就是日本绪方胜彦编的。即便有课本,很多老师讲课也不是照本宣科。

应该说,那时的学习还是蛮紧张的,好在我有在高中重点班的学习经历,重点班每天晚上不是自习就是上课,养成了自觉学习的习惯,所以对交大的学习节奏和氛围还是比较适应的。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只有星期天不上课的时候,我才出校门沿华山路到徐家汇第六百货公司逛一逛,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回来后就是洗衣服、洗被子。如果是三伏天,就抱着一床凉席到宿舍的房顶上去睡,因为上海的夏天很炎热,宿舍里也没装电风扇,更不用说空调了。

虽然已经离开母校很多年了,但我对徐汇校区的那个老游泳池还记忆犹新,印象中,在游泳池旁边有艘鱼雷快艇,首部有一挺机枪,两舷各有一座鱼雷发射管,它引起了我的兴趣。一有空闲,我就一个人走到那里,钻进舱室,仔细端详,当时觉得挺好玩的。我开始对舰船有了点认识,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上天眷顾我,让我与舰船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些年的工作中,我确实感到交大的课堂教学、实验、社会实践和毕业论文的各个环节里,都在向学生传授一种学习和思维的方法,所以交大的学生在科研方面很容易上手。我儿子也是在交大念的本科,2010年毕业。他学的是船舶工程,我和他交流过,发现他们现在读书跟我们那时完全不一样。现在实行的是学分制,用计算机选课,所以必须得有电脑,要不然你就选不到好的老师了,我们那时课程都是学校统一安排好的,比较被动;还有一个不同就是我们那会都有班干部、辅导员管着,现在好像不太有人管了。时代在变,学校的组织管理和学习模式也在变,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