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抉择
山洞内很是暖和,且肉香四溢。
阿奔蹲坐在“皮毛小山”的“山脚”,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铜山则是半靠在柔软的极地熊皮毛上,翘着二郎腿,大口撕扯着带着血丝的烤熊腿。
它倒也大方好客,刚刚才从肉堆里取上一块又肥又大的烤肉扔给阿奔,只是铜山烤肉都是原汁原味地烤,也没有调料,吃起来味道很一般。
虽然阿奔腹中空空,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情焦虑不安,实在没有胃口大快朵颐,只是抱着一块没完全烤熟的肉,委屈巴巴地坐在角落。
铜山见状心情不悦,把煤油灯从面前移开,低沉道:“狗吃肉。”
阿奔被这一声给吓的浑身打哆嗦,结结巴巴道:
“不……不用,我……不饿。”
铜山不高兴了,把没吃完的烤肉随手一扔,站起身,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
“咱说了,狗要吃肉!”
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惊胆战,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胆敢拒绝它的任何生物撕成碎片。
“吃吃吃!我马上吃!”
阿奔的脑子里发出了最高指令,要求阿奔的嘴赶紧把这块肉吃下去,不然大家今天就要好聚好散了。
“好吃,真好吃!”
阿奔拼命地往嘴里塞肉,嚼都来不及嚼碎就往下咽,一下子没撑住,噎的它连连捶胸咳嗽。
铜山看的哈哈大笑,直呼有趣。
它又坐下来,肘搭膝上,笑道:
“独居此地数百载,你是咱在此地头一个遇着的兽族,快给咱说说外面的事,好让咱高兴高兴罢。”
“数百载?数百年?”
阿奔终于气顺了,听到铜山这么说,顿感疑惑。
“快说!”
铜山猛拍大腿催促道。
“好好好!我说。”
可是说什么呢?
思索两秒……管他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先把这要命的怪物哄高兴再说。
就这样,大狗阿奔蜷缩在角落边嚼两口烤肉,边强颜欢笑地给铜山讲它的生活、它的工作、它的朋友等等。
此时的阿奔忍不住想起话剧里,专供王公贵族开心的弄臣。
把国王逗开心了就有得赏,否之就被拉出去砍头。
尽管铜山并不能完全理解阿奔提到的雪橇、火铳、蒸汽轮船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它还是听的津津有味,每到兴奋之时就会把大块大块的烤肉“赏”给阿奔。
没一会儿,阿奔怀里就堆满了烤肉。
看得出来,这头怪物真的是独自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刚开始适应着会说话,就一直不停地跟阿奔絮絮叨叨。
只是它的口音很奇怪,用到的某些词语也让阿奔一时难以听明白。
它们不知道鸡同鸭讲了多久,原本紧张的气氛逐渐走向平稳。
这个过程里,阿奔一改之前对铜山可怕残暴的印象。相反,它这会儿倒觉得这个未知生物热情豪爽,还有些可爱,但是没有礼貌,非常的没有礼貌。
它喜欢管阿奔称做“傻福孙”,或是“有趣的黑白狗”。阿奔便跟它说像自己这样能说话、能像人类一样融入社会的被叫做新兽,按照物种来称呼的话,也应该称为“犬”,只有趴在地上“汪汪”叫的才叫“狗”。
阿奔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告诉铜山,在当下社会把犬类新兽称为狗的话是很不礼貌的,可铜山才不管这些,咧着满是獠牙的大嘴就放声大笑,还说它是“乱七八糟的黑白狗。”
玩到兴起时,铜山把烤肉扔到阿奔脚边,同时嘴里发出“嘬嘬嘬”的声响。
“嘬嘬嘬?它这是在挑衅我吗?”
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极其严重的物种歧视行为,在法律完善的地区还可以向其提起诉讼。
就算是在温泉镇这样的小地方,如果有谁敢对犬类新兽做出这样的行为,那就算把对方当街打一顿,旁人见了也就骂一句活该。
此时的阿奔有那么一丝丝想教训一下铜山,可又担心就是这么一丝丝,导致了自己变成一丝丝,只好接着忍气吞声。
“傻福孙,你说你带了一车的东西。有些什么东西?拿来给咱看看。”
铜山斜靠在皮堆上,用命令的口吻言道。
“不是车是雪橇,我把它停在洞口了。”
阿奔老老实实地答道。
“去拉过来。”
阿奔“噢”了一声,转身往洞口走时,铜山又补充了一句:
“你可别想跑,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阿奔想都没想,肯定地回道:“我不会跑的。”
说完,它自己也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老实的过头了?都成习惯了。
带着久久不能平复的情绪走到雪橇前,阿奔凝视山洞外的漆黑一片,内心忐忑了起来。
跑吧,这黑漆漆的一片,还刮着暴风雪,拖着雪橇搞不好没跑出几里地就会被怪物给抓回去。
它对自己的奔跑能力有信心,可它没信心赌洞内那头未知生物抓到它后会对它心慈手软。
不跑吧,谁也不敢保证铜山指不定什么情况把自己给吃了。
“要是这个时候十一少在就好了,凭它的脑袋瓜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的。”
然而,如果是它的朋友十一少在场的的话,一定会通过那些熊皮的分析出铜山的奔跑速度和捕猎能力超乎寻常。
其奔跑速度绝对超过一头成年极地熊,如果逃跑的话,大概率会被铜山在短时间内追上,然后上架。
它还会分析说,成年极地熊的奔跑时速能达到每小时60公里,而雪橇犬最大的强项不是速度,而是耐力。
虽然阿奔的爆发力也不错,可铜山的奔跑速度和爆发力目前还是个未知数,这终究是用命博的赌注。
阿奔把握着的绳子紧了又紧,仿佛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抉择着到底该怎么选。
山洞内,铜山舒舒服服地躺在毛皮堆上摆弄着那盏煤油灯,翘着的脚一抖一抖的,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果不其然,最终阿奔还是把雪橇的冰刀换成了四个车轮,用绳子“嘎吱嘎吱”地拖着回来了。
铜山斜着眼看它,笑道:“到也没那么傻。”
看似庞大笨重的身躯以一个又远又高的空翻就跳到了雪橇前。
在阿奔无比震惊的目光中,上去就是迫不及待地一阵乱翻。
上面大多是衣物鞋袜、锅碗瓢盆之类的物品,铜山只是拿起来闻闻就扔到了一边。
“铜山先生,这都是我要带回去卖的东西,请你不要乱扔。”
阿奔有些着急,毕竟如果能活着回去,它还要靠这些东西来挣钱过日子的。
可铜山置若罔闻,依旧在雪橇上卖力地“寻宝”。
一阵衣服鞋袜漫天飞舞之后……
“此乃何物?”
阿奔弯着腰收拾地上的物品,听到铜山说了句生涩难懂的话,猜想它应该是问这是什么东西。便转过头去看。
“这是午餐肉罐头,可以吃的。”
每一次阿奔拉着雪橇去进货,都一定会拉至少两箱午餐肉罐头回镇子,因为这可是热销品。
温泉镇的主要食物来源是海鱼和驯鹿,一些老人还会吃腌海雀、腌鲱鱼这种气味恐怖的食物。而午餐肉罐头这种以畜牧业动物肉为原料的食物自然就很受当地居民们的欢迎。
要不是阿奔资金有限的话,它肯定会拉上满满一雪橇午餐肉回去,保证稳赚不赔。
“哦?吃的?”
铜山也没问这铁皮罐头该怎么吃,二话不说就扔到了嘴里大嚼起来。
铁皮在它嘴里就像纸一样被嚼的稀碎,阿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它把一整罐带着铁皮的午餐肉罐头嚼烂,然后吞到肚子里!
“额……铜山先生,你刚刚好像是把罐子给一起吃了。”
而铜山只一脸满足地夸道:“香!”
然后又拿起一个罐头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给吃了下去。
阿奔都快要哭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