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马氏招婿
马氏招婿筹谋全,不为情分只为权。小姐一心盼相知,怎奈襄王心意反。
汝阳节度使马世冲率部占据帝京已有些时日,然帝京之局面愈发焦灼,群臣表明上顺从,但背地里紧盯各方异动,好准备随时见风使舵。
基于此,马世冲自觉称帝时机尚未到,遂打起了与皇族景氏联姻的主意,故而,作为马世冲唯一的千金马姝雅自然得担起这个重任了,可马家小姐有着自己的打算,她要先见一见未来的夫君。
“小姐,夫人都已经去往汝阳安葬长史了,您还待在洛州,实在有所不妥啊,老爷定会狠狠地责罚奴婢的。”
之前,马朝凤在洛州府衙未能处置成青瑶,只得先带着杨徐行的尸身回汝阳老家安葬去了。可侄女马姝雅却盘桓洛州多日,急得丫鬟杏花一日三劝。
“杏花,爹爹忙于政务,根本无暇顾忌我,他都好长时间没和我吃顿饭了。”
“就算老爷顾不上您,可小姐有九位哥哥啊,这九位公子,各个都不好对付,平日里,老爷就让他们管教小姐,再不回去,公子们必定去老爷处告状呢。”
“唉,我怎么会有九个哥哥呢。”
马世冲有九个儿子,时常自喻为“龙生九子”,但于最小的妹妹马姝雅而言,却是苦事一桩。
马姝雅平常被九个哥哥管着,日子极不好过,换做其他公侯家,哥哥宠着妹妹还来不及呢,可他们汝阳马氏就不一样了,兄弟间爱相斗,常在父亲跟前争宠,而对付起妹妹来呢,又沆瀣一气,管得极严,生怕唯一的妹妹辱没了马家的门风。
“小姐,我们回帝京吧。”
丫鬟杏花拉着马姝雅的手,哀求了起来。
“可我还没与景兰太子说上话呢,上回,就只是远远地瞧着。”
“小姐,老爷既有意将小姐婚配于太子殿下,现下见与不见,又有何妨呢?将来,终是要见的呀。”
杏花习惯了盲婚哑嫁,毕竟,她母亲如此,姐姐如此,入了马氏,其他房的小姐们亦是如此。
“那可不行,我得提前了解景兰的脾气秉性,若志趣相投,那还好,否则,我是断断不会嫁的,于我而言,太子妃之位并没有那么重要。”
马姝雅眼界颇高,似乎没把景兰这位落难太子放在眼里,也对,连当今圣上都被他父亲给拿捏住了,何况太子。
“小姐,幸好我们在洛州,这话要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又是一番教训啊。”
“我才不管呢,想让我做牺牲,没那么容易!我只嫁我喜欢的人!”
“小姐真是不害臊。”
丫鬟摇了摇头,可马家小姐毫不理会,依旧准备前往青山营蹲守。
这厢的小姐怀春,欲见父亲属意的郎君,那厢的郎君还在被舅舅数落呢。
“景兰,再不回复马世冲的帖子,那机会可真真是要错过了呀,马氏多变,万一他直接称帝,我们就又得从头开始谋划了!”
“马世冲称帝?舅舅,马世冲若真称了帝,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不正好如我们的愿嘛!”
“景兰,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如今各世家大族,势力不济,且各自为政,你觉得,他们真会为维护正统而攻打马氏吗?不可能的,帝京之现状不已然说明了一切嘛。”
穆云峰长叹了一口,又道:“娶马氏女,不失为重返帝京的一条捷径明路啊。”
“舅舅,我早就说过了,我不需要这样的捷径明路!那招婿帖,舅舅愿接,就自己去呗!”
“你!”
两人谈不拢,穆云峰便将气出在了上官赋的头上。
“我看呐,自从你遇到那个小妖女后,就被迷了心窍!你是太子,她不过是个小宫女,别说以前了,就算如今,也是万般不相配啊!”
“舅舅为何对赋儿有如此大的成见?”
“我能不对她有成见吗?第一次见她,在青山营,她便说出‘太子殿下可笑却无君王命’的混账话,后来,她三番四次地勾搭于你,如此种种,是一个女儿家该说该做的吗?”
“舅舅,这世上哪有该不该的事?母后倒是做了该做的事,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可她换来的是什么?父皇的疏离,族人的埋怨,以及用性命得封的‘明德’二字!”
“你。。。你这是在侮辱你的母后!”
“舅舅,我不是在侮辱母后,我只觉得,母后若能像赋儿一般,或许能看着我长大,或许就能在这深宫里活下去!”
“景兰。。。”
每每提起明德皇后,舅甥两人总是会起争执,太子受够了“贤良淑德”这几个字,因为在他看来,这几个字于他母亲而言,如同枷锁镣铐一般。
“舅舅,即使我娶了马氏女,重返帝京,登上了帝位,一旦马世冲全面控制西川天下,那最终,他要循的怕是前朝公孙氏得天下的旧例吧——女婿让位于岳丈!”
景兰此言亦不无道理,前朝公孙氏的旧例,马世冲自然也知道,何况,他身边不正有一位公孙氏的谋士嘛。
青山营中,舅甥俩争执激烈,青山营外,马姝雅与丫鬟杏花已然在守株待兔了。
“小姐,我们在军营附近躲着,会被人误会的。”
“唉,不会被发现的,这儿地势高,青山营在下头。”
“小姐。。。”
马姝雅与丫鬟说话间,皎皎月光之下,一辆马车入了青山营,清风吹起车帘,只见一女子正端坐其中。
“她为何能入青山营?”
“杏花也不知道啊,不是说,穆守备素来军纪严明,怎会有女子入营?”
那马车中,到底是何人呢?
“你竟还敢来我们青山营?”
“穆守备,我是来找赵副将的,不知为何,守卫将我带到了您的营帐。”
原来,深夜造访访青山营的女子是上官赋,穆云峰压着怒气,又道:“当然是我吩咐的!你到青山营,不会又来找赵漓吧?”
“穆守备,我确实是来找赵副将的。”
想来,深夜造访,必有要事,可穆云峰却想着拿礼法来故意刁难。
“上官掌事,你毕竟是个女儿家啊,如此追着本将的副将,简直罔顾礼法!”
“礼法?穆大人,我是来传圣上口谕的,您竟说我罔顾礼法?难道遵循圣意就是不遵礼法?”
上官赋此言,令穆云峰吃了一瘪,这位穆舅舅实在太过武断,不肯听人言明事实全貌就妄下断论。
半晌,穆云峰才言道:“既是传圣上口谕,你为何不找本将,而是追着本将的副将呢?”
“追着穆大人的副将?穆大人好生奇怪啊,圣上的口谕是传给赵漓赵副将的,我为何要找您?”
“传给赵漓的?”
穆云峰心中一紧,只觉上官赋愈发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