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躺在他怀里入睡
我歪了点头，让他把体温计拿出来给我，上面显示的温度极其不乐观，我让他靠在床头，把退烧药和热水都递给他，他不愿意躺下，我也没坚持。
“那你就不说了？这样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我们也能继续保持朋友关系。”
祈安直接拆穿我，嘴角挂着淡然的笑，“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知幸，你骗不过我。”
我毫不掩饰，因为这没什么好掩饰的，“是，我猜到了。”
“挑明吧，我想好了，”他偏头捂着唇咳嗽两声，看着我说，“陈桁时刚回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挺开心的，因为你想见他，我为你的开心而感到开心，我也知道，你喜欢他，所以开心的同时，也有点难过，但我从不自恋地觉得，我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一直都知道，我没有可能。哪怕你在犹豫要不要靠近他，说你有点排斥他的时候，都没觉得一丝庆幸。”
“当我为你的开心而感到开心，为你的喜怒哀乐都感同身受的时候，你也在为了他做这样的事情。我很嫉妒，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争不抢，做好自己，做好循规蹈矩的乖小孩，这是我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
“这真是很容易让人变得丑陋的东西呢，知幸，你让我体验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东西，随着我们一起长大，也有着更多新的体验，嫉妒厌恶和愤怒，我一直以为我没有这些情绪的。”
“我真的很喜欢你，知幸，很喜欢很喜欢，小时候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玩儿，长大后，是想要留在你身边陪着你，要说一个准确的喜欢你的年龄吗？可能会晚一点，毕竟我对感情很冷淡，也很慢热，九岁，更具体一点，是我放烟花烫伤手，你拉着我要给我涂药那天，2014年1月23号。”
“你还记得吗？”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我，老实说，我记得。我坐在床边，久违地回想起小时候，“那个火苗呲到你手上的时候，你没有惊呼也没有哭，反而是我，吓坏了，那支烟花一烧完就拉着你往屋里走，我问你怎么不哭不闹，你说小孩子才会这样，我说，大人也有哭的权利，眼泪是属于自己的，想哭就哭，想怎样就怎样，更何况你不是大人，可以发脾气可以掉眼泪……”
九岁的他看着那时的我，好笑地问，“像你一样吗？那么肆无忌惮地掉眼泪，一撇嘴巴，就能哭得可怜兮兮的。”
“对呀！”九岁的我想到了什么，小声嘟囔道，“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哭，估计会憋坏了吧。”
我又问他，“疼不疼？”
“不疼……”
“才怪！不许撒谎！”我轻轻打了他一下，“小朋友不许撒谎。”
后来他真的有那么几次失控，发泄情绪，不过是在我的面前，他轻易地将脆弱的一面敞开来，展示给我看，被我拥抱着，感受到原来释放自己的压力，能得到想要的安慰，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藏进被子里小声说：“怎么办，我现在也有点绷不住了……”
我跟着撇嘴，哪怕他看不到也还是偏过头去，我有点想哭了，但还是想给他一个答复，“我喜欢陈桁时。”
“我知道，我告白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肯定答复。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自己消化……”
“不想留下遗憾对吧？”
“嗯，哪怕做不成朋友，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我微皱着眉，把被子拉下，轻轻抱了抱他，“你干嘛这样说话……”
祈安拍拍我的后背，换他安慰我了，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我面前哭鼻子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更何况是我的好友，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从他怀里起来。
他摇摇头，故作轻松地用后脑勺垫着手臂，“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告白了还想和你做朋友，蓝知幸，我这种人真让人恶心，对吧？”
“讨厌你。”我用洗干净的毛巾捂住他的眼睛，“你少得意了，周祈安。”
“当不成恋人，但可以当一辈子的朋友，这可是我们拉过勾的。”我伸手要和他再次拉勾，他包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貌似看不透我的主意，又觉得这就是我的作风。
他勾住我的指尖，闭了闭眼偏过头去，“你心真大。”
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我浸湿毛巾，拧干水分，掀开他额前的头发，敷在他额头上，我想着叔叔阿姨回来就离开，自己却没经受住疲惫，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间，我隐约感受到，有人替我拨开了脸上的碎发，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有点痒，我挠了挠脸颊，有些好转。
“周祈安。”
好像是陈桁时的声音，语气好凶，怎么了吗？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祈安，紧接着看到陈桁时过来，他架起我的手臂放在后颈上，然后一把抱起我，让我的腿跟着本能圈住他的腰。
他扶着我的双腿，蹲下身拿起我的鞋子给我穿好，我也下意识抱得更紧，脑袋靠在他肩上问：“你怎么来找我啦？开车来的吗？”
“嗯，这样可以和你一起回去。”他把我往上掂了下，一手放在我背上，一手抱着我的双腿，转身要带我离开。
我瞬间清醒，拍拍他的肩膀，“不不，先不要，放我下来。”
“祈安，回被子里！等我一下。”我没顾上他们俩的表情，抱起水盆就往卫生间跑，回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特别怪，陈桁时敞开腿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祈安在躺着玩手机，我给祈安换了新的毛巾，让他再测一次体温。
睡觉前我会习惯性确认时间，我记得是十点二十分左右，祈安是九点半左右吃的药，现在是凌晨两点，测完体温可以再吃一次药，我抓着他的手臂，感觉好像没有这么热了，“睡觉的时候出汗了吗？没有掀开被子吧？”
“嗯，没有。”
体温计上的温度有所下降，我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因为我的照顾病情恶化，自己一直是被照顾的一方，没什么经验，完全就是有样学样的。
看着他吃完药，我又叮嘱了几句，他点点头，抬手左手，手背朝前，指尖挥了挥，赶我回家休息。叔叔阿姨不知回来多久了，在沙发上聊天，看见我们，笑了笑又继续聊天，我和陈桁时纷纷鞠躬礼貌告别。
趁着陈桁时在前面开车，我抱着他的腰，靠着他的后背又睡了会儿。本来打算在门外分别，我打了个哈欠，说“拜拜”，陈桁时背对着我，语气有点严肃，“我有事问你。”
我揉了揉眼睛，嘟囔道：“睡一觉起来再说好不好？我好困。”
他眯了眯眼睛，过来拉我的手，“很急，困了就在这儿睡吧。”
陈桁时家里有间客房，我之前没带钥匙的时候进去过一次，还挺舒服的，况且，阿姨也是在家的，想到这里，我没再说什么，“哦……”
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盘腿坐在他身边，“说吧。”
他一手撑在身侧一旁，微微侧身，“祈安和你说清楚了。”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不愧是陈桁时，我摇摇头，面对他冷着的脸，又诚实地点了点头，尴尬地“嘿嘿”笑着，“我应该藏得很好吧。”
“嗯，你是藏得挺好，他不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看我那么多小动作，笑了一下，“知幸，你有喜欢的人吧？”
我看着他，实话实说，“嗯，有。”
他挑了下眉，对我勾了勾手，“有个事儿要告诉你，凑近点。”
“哦哦。”我信以为真地凑过去听。
他猛地拉我一下，手一揽，腿撞了下我的左腿，我就这么坐在了他腿上，和他面对面，看清距离后，我不断后退，他护住我的腰肢，将我往前带。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凑近我的脸，我闭着眼睛往后躲了一下，就没再挣扎，又或者，我并不抗拒。属于他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脸颊很烫，和我睡梦间感觉到的一样又不一样。
他得逞的笑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推开他，他靠在沙发上，不住地笑着，“就是这件事。”
我瞪他一眼，算不上重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脖颈，他配合着偏头，舔了舔唇瓣，不知在笑什么，我鼓着脸，继续瞪他，“用说的不行啊，非要整这出。”
他耸了耸肩，“怕你不信嘛。”
我捂着脸颊，想为自己的好友做解释，“就算你没有叫住祈安，我想他也不会真的亲我，他最懂分寸了。”
他捏起我的脸，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知幸小姐，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好吗？喜欢的人就在眼前熟睡，哪有人抵抗得了不亲？”
我无法反驳，就算真的有人抵抗得了，也很难说每一次都可以，“你这人……”
他忽然正经起来，盯着我的眼睛，问我，“你有喜欢的人，那他喜欢你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喜欢啊。”
他坏心眼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既然是双向奔赴，就别让人轻易得逞啊。”
“我知道啦！”我边说边去拨他的手，他很快就松了手，然后阻止我下落的手。
陈桁时抓着我的手覆上他的脸颊，视线从我的脸颊下移到唇瓣，又逐渐往上打量着我的神情，他用拇指摩挲着我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按一下，然后慢慢靠近——
“哎呀！”我忙偏头，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装睡，“好困好困，我要睡觉了。”
他扑空了也不恼，抚摸着我散下的长发，脑袋蹭了蹭我的，“不回家了？”
“……”我装睡中……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抱着我去了客房，摊开被子给我盖好。我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离开，把门关上，缩进被子里害羞了好一阵后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