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的喜欢有几分
有些事情，是不能和他们说的，但是我有佳佳，我内心早就做好了选择，无比坚定。也深知其实想要告白不需要找时机，更不需要等待某一件事发生后像系统任务一样触发告白举动，至于我到底在纠结什么，说白了就是矫情，我想他再追我久一些，想看看他的诚意有多少，想看看他的这份真心有多持久。
不论是选择伴侣还是好友，我都会格外慎重，我不希望他们仅是阶段性的，一旦与谁产生羁绊，我就会对这一份感情格外珍视，这也是为什么，我不会因为祈安喜欢我，就会视他为陌生人的原因，我们都看重感情，都不想因为这样就忽略过去互相陪伴的十四年。
佳佳抱着透明的水果碗和我盘腿对坐，她没有喜欢过谁，没有办法共情我的感受，一番话听下来，她只是有点感叹，“知幸，我一直以为，祈安对你的心意，你是心里有数的，但我真的没想到，陈桁时对你来说魅力这么大，以至于你这么一个向来注重细节的人，会忽略甚至遗忘一部分祈安的好。”
“我知道，我太过见色忘友了，”我低头揪着枕头上的毛，试图从时光深处，记忆海洋里找到一开始喜欢陈桁时的理由，但就是什么都没有，“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等陈桁时这么久，明明也分开了这么久，什么都不了解，但只要有他在的场合，我的目光就会不受控地追随他的身影。可能我……的确哪里不太正常吧。”
佳佳反而不这么想，她那番话没有指责我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对“喜欢”这种感情。
“哪有，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有的人见一面就坠入爱河了，有的人没见过面，光是看照片或者长时间频繁聊天就喜欢上对方了，你能定义为不是喜欢吗？很显然不能，七情六欲什么的，如果会被人一一剖析写成论文，和成为标准答案，那被轻易看透的人被误解的人该怎么办？恐怕会无地自容吧，自认为丑陋的、不可告人的那些心思都被扒干净了。”
我一时无言，佳佳的话很在理，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一个人不是病，但千方百计地占有一个人，是否属于病态，还得看自己如何理解。
佳佳塞了颗青提到我嘴里，好奇地问我，“你是怎么看待祈安的？或者说，在你心里，他是个怎样的人？”
“祈安……很聪明很果断，能把封闭的问题凿开口子，例如之前我们碰到的密室死局，他忽视给的迷惑提示和派不上用场的道具，砸开上锁的课桌拿出斧头，砸开窗户的锁带我们出去那次。”
“他也是个温暖可靠的人，从小到大，我们没少被他平等对待，无关喜欢，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同时生病那次，他忙前忙后照顾到我们好转，我不知道做伴侣的他会怎样，但作为朋友，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选择他成为我的朋友，是我做过最对的决定。”
佳佳轻松总结，“更像哥哥，对吧？异父异母的好哥哥。”
祈安身上有很多优点，父母都是教师的他的教养好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是的，他真的很好，不古板无趣，又有恰到好处的幽默和极强的包容心，如果我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蓝知幸，那我想，我会选择他。”
“再聊聊陈桁时呢？仔细想来，我都没有听你聊过陈桁时，我也有些好奇，现在的他是个怎样的人。”
比我说出的话先出现的，是我藏不住的笑意，我打算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会有些停顿，“他啊……嗯，怎么说好呢，是个阴晴不定的傲娇鬼，又是一个占有欲强，心思很深的人，还是个……爱哭鼻子的撒娇精。”
佳佳听乐了，她估计也和我一样疑惑，这是什么形容？她眼睛亮亮地盯着我，水果也不吃了，追问道:“真的啊？陈桁时这么多变呢？”
我回忆了下某些片段，那些令我无比心软的时刻，语气不由得温柔起来，“其实，他小的时候也会这样，只是有些说不出口的原因，让他成长的同时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我看到的他，和你们看到的他，都是他，我更倾向于说，他把自己的脆弱面和丑恶面留给了我，别看我们这样，吵架谁也不让着谁，对错争也要争出来一个。”
佳佳用牙签扎了个哈密瓜送到嘴里，鼓着脸咀嚼，“但是谁也离不开谁吧？尤其是他，我看得出来，他的喜欢有几分，是高于满分的。”
我抿了抿唇瓣，轻轻摇头，“我离开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谁来都没用。”
佳佳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知幸，你刚才说，他有占有欲对吧？还不是一点点。”
我点点头，疑惑为什么这点会被拿出来说，“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的占有欲很强，不过是碍于现在的我不是他女朋友的原因，才稍稍收敛。”
佳佳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一点，如果你真的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能受得了吗？”
“看情况，毕竟我讨厌被困住。”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习惯，不是说了就能彻底改掉的吧？我开口说，他肯定会尽力控制着自己，可倘若，他忍耐到了极点呢？
他身上的“占有欲”这个因素暂时在我的可控范围内，可我没有和他更进一步发展过，所以并不清楚，最糟糕会到什么程度，佳佳说，我想知道的话，可以试试，让陈桁时狂吃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毕竟现在都这么暧昧了，他可能已经将我放在伴侣的位置上了。
这个特地试探他的提议并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法子，但是很直接，看到的反应也会更真实。我自认自己的演技不算精湛，以陈桁时的智商，肯定能看出来。也承认自己的想法没有那么光明磊落，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否会为了我，改变自身的一些东西。
我最后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的占有欲，在很多时候，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我觉得这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我们互表心意在一起后，也许某一天会因为这个没有解决的“问题”，导致分手。我知道他有多在乎我，我也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虽然感情也没有“十全十美”这一说，但至少，别在该解决问题的时候，再暗示自己说“下一次”了。
一周后，“演员”就位，这件事连不在试探范围内的祈安都不知道，要的就是真实反应。那一周里，我假意在接触他人，同时也没有冷落他，他似乎有所察觉，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笑容出奇地多。
对方是外校的，设定是他和我是小学同班同学，暗恋了我很久，最近有班级聚会，他想邀请我去。我在校外接到他，带着他到校园里转悠了一会儿，实际上我很不自然，我真的很讨厌陌生人，甚至达到抵触的程度，好在对方包容心较强，也没介意我有时刻意疏远，佳佳那边不时传来陈桁时和祈安的最新动态。
待了一天下来，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至少目前是这样。不知道佳佳哪里找来的搭戏演员，说是朋友。他又帅又高，很活泼幽默，常不经意把我逗笑自己还一头雾水，像欢脱的小男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我跟着扬起嘴角，仿佛被他的快乐带动，他很有分寸，一起走的时候会背过手。之后几天，他也会约我出去，会主动来找我，四人小队因此很少聚在一起，祈安肉眼可见的失落，陈桁时还是一副冷淡模样，听佳佳说，他是这么说的，“这是知幸的自由，她没有选择谁，就算选择了，她也是自由的个体。”
班级聚会不是假的，他是真的要去参加，我也只是进了门走个过场，一句“走错了”就可以脱身，他陪着我出来，和我营造出我因为聚会上的人不开心，想起过往，他安慰我的温馨气氛。
佳佳提醒过我，陈桁时忍不住了，前天问了她我参加聚会的地址。虽然我看不到他，但佳佳找到了，她让我大胆离开。于是我和这个不算熟悉的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不重要的班级聚会场地，在车上，我侧头问他，“接下来去哪里？”
他看了眼手表，按亮手机屏幕，没有看到计划更改的提示信息，便按计划进行，“时间还早，我们去室内泳池待会儿？”
我担心地缩在一边，纠结地捏着衣服，想着不然算了，“真的要换泳衣吗？会不会很多人啊？”
他摇摇头，翘起二郎腿玩手机，轻飘飘地说：“不会，我包下来了。”
“哦哦，包……啊？”我震惊了，包下室内泳池要多少钱啊？几千要吗？说包就包了啊？
他笑我震惊到下巴要掉下来的表情，笑着重复了一遍，还把付款记录给我看了，“可以不换泳衣，我包下来了，你想怎么玩都行。”
我默默地数有几位数，他猜到我有心理负担，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安慰我，“没事，这家店是我创业的时候开的，这点钱就当是我在往里面存钱了。”
“这、这么存啊？”意识到目前为止，我连他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光顾着演戏了。
“蒋晌，这是我的名字，在艺术学院学习影视表演，今年二十一岁。”
艺术学院的学生，创业这么成功吗？二十一岁的话，是快毕业了吧？
我下意识问：“网上可以搜到你吗？”
他犹豫了一下，“可以吧……”
我一搜，还真有，他演过几部网剧，妆造都挺好看的，把他本人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化，这让我不禁转过头去看本人。
蒋晌闭上眼睛不敢看我的反应，低着头叹了口气，别扭地不太像他了，“我自知没什么出色的数据，也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可我还是会努力演戏的，你可别笑话我。”
我顿了一下，看到一个阳光一般灿烂的人沮丧的一面，真叫人不忍心，我捏起拳头，鼓励他，“蒋晌，你以后一定会超火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我，这句话他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在怀念什么，“是吗？”
我毫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夸赞，竖起大拇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当然！你长得很帅，脾气也好好的样子，应该会超～宠粉，也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说：“你是第二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我心里有个答案，却没有说出口，“那第一个是……”
“我的‘雇主’，佳佳。”
“看来你们之间，有故事啊？”
他眼里有藏不住的苦涩，就一闪而过，他捏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笑起来，“不，不会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