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光荏苒，已是少年
时间过去了四年，李有才如今十六岁。林存这些年教了他不少东西，李有才虽然不如李大娘原本的儿子聪慧，但勤奋刻苦，现在已经熟读四书五经，今天准备出发参加今年的童试，通过了他就是秀才了。
“喂，李有才！”李有才听见有人喊他回头发现是林存和齐秋琴，齐秋琴村里的大夫的女儿。前年李大娘生病，李有才去请大夫与齐秋琴相识，二人年纪相仿，一个沉默少言，一个腼腆温柔，本来这两种性子在一起交流都会很少，可他俩却出奇地合得来。就这样来往多了也熟识了，连带着林存也认识了，三人就逐渐变成很好的朋友。
“你们来了？”李有才笑笑，林存个子也比以前高了不少，虽然还是比李有才矮半个头，但好歹也有一副少年模样。林存拍了拍李有才的胳膊问：“嘿，怎么这么寡淡啊！对了童试准备好了吗？”
一旁的齐秋琴也点点头：“对啊，有才。”李有才挠挠头说：“应该准备好了……”林存一听不高兴：“嘿，拿出点觉悟好不好什么叫应该！你老师我去年都过了！你作为弟子也该紧随我的脚步。”
林存也是个聪慧的孩子虽不及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但在这乡野之中绝对算是佼佼者。有些人一辈子都过不了童试，有些人却很早就能。李有才要是今年能过也是优秀的学者，毕竟四年前才识字。
李有才无可奈何地说：“林存老师，弟子我四年前才识字。”林存哈哈哈大笑说：“但你现在四书五经什么的也大概清楚不是吗？我相信你。”齐秋琴也点头：“我也信你，有才。”
李有才冲齐秋琴笑笑，齐秋琴不好意思地回避了眼神。旁边的林存不乐意了：“喂，你们小两口能不能别当着我面眉来眼去的！”
这话一出齐秋琴一下脸红了，李有才连忙说：“林存，你别乱说！”林存打趣道：“还别乱说，你俩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才你也该提上日常了是吧？”说完林存又看了齐秋琴一眼。
齐秋琴害羞地低下头，李有才也憋红了脸。林存看着这俩的模样哈哈大笑：“好了我不说了瞧你们红成什么样子了。”
就这样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村口，三人都停了下来。最先开口的是林存：“有才，我们就送到这里了。”齐秋琴缓缓开口：“有才，保重，我信你一定能过。”
李有才露出难得一见十分开朗的笑容：“你们这样是要干嘛？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又不是出什么远门就是去县上考试而已。”
“也对，过几天你就回来了，祝你顺利通过。”林存拍了拍他。
“嗯，有才，你路上小心。”齐秋琴点点头说。
“好，我会注意的，等我回来！”李有才说完转身离开。
村子离县上大概二十几里，走过去可能需要两三个时辰。李有才边走边想：还好村子离县上不远。虽然他在几年前已经走过比这更远的路，但那是被逼无奈，想到这里他摇摇头。他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考试。
走到县上，已经是黄昏，他得在天黑前找个地方歇脚，毕竟还有两天才考试。他找了一家破旧的小客栈，只有这家的房钱最便宜只需要十文。店小二领他上楼，踩在楼梯上能听见木头松动的“吱呀”声。
他进了房间，房间不大，充斥着一股木头的腐朽味，屋顶也有些漏风。但想了想这个房间只需要十文，他还能要求什么呢？有被子有床的，反正只是歇脚的地方。
奔波了一天他早就疲惫不堪，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深深入睡。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来到考棚外，听林存说，提前一两天都会有人说考场秩序和具体进考场的时间。可能是天还早，李有才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人，这时周围陆陆续续都围上了人，最小的可能十岁，最大的四五十的都有。
你看着这些人，心想：这都是考生吗？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咳了几下开始说话：“想必各位都是来参加童试的，我先把话说好，不要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也不要想着带小抄，一旦发现你们连这个考场的门都进不了！”
这个人放了一番狠话后就开始说了具体的考试时间，次日卯时到考场签到，并接受搜检，通过的可以进入考场等待考试辰时开始考试，一直持续到戌时，中途饿了自己吃带的食物，只要不影响其他考生都行。
听完这些，李有才就回了客栈吃着自己带的干粮看着书，能多看一点是一点。夜逐渐变深，他检查了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就早早入睡免得明天考试的时候还打瞌睡。
次日他按时来到考棚，许多考生早早就在等候，等穿着官服的人发话，考生排队一个一个接受检查进入考场，有些没带证明的，有些带了小抄的统统被拦在了考场外，带小抄的被发现了还要登记在册，后面都不允许参加任何科举考试。
李有才过了搜查，被人领着去了自己的考位，他摆出带好的笔墨等，等待考试开始。
拿到试卷他先翻了翻，他不由得皱眉头虽然看得懂但有些地方还真不知道怎么下笔，他摇摇头开始一道一道地回答。
他中途也舍不得用太多时间吃饭，也不敢多喝水，草草对付两口又开始动笔。时间过得很快，考试也即将结束，好在他在考试结束前几秒答完了试卷。
考试结束后，他回到客栈，重重地倒在床上。题目看得懂，也有很多能答上来，除了某些地方真不知道怎么下笔以外，他自我感觉挺好，他想自己应该能通过。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早早出发回村，走到村子还没过午时。他刚到村就发现林存他俩在等你，林存和齐秋琴看见他小跑过去。
“怎么样？难不难？”林存问，李有才沉默了一下说：“有些倒是简单，但有些题目我是看得懂但还真不知道怎么下笔。”林存想了想说：“没事，应该能过，你说对吧，秋琴。”齐秋琴连忙点头：“我也觉着有才你能过。”
李有才笑笑：“谢谢大家信我，我感觉我也应该能过，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家看娘了。”三人就此告别。
李有才回到家，发现李大娘早就做好了饭菜：“有才，考得怎么样啊？”李有才说：“还行吧应该能过。”李大娘听了高兴：“有才你过了就是举人了，到时候咱家算是冒青烟了。”
李有才尴尬点点头，李大娘不知道乡试要考九天七夜，也不知道这个“李有才”考得是童试，只知道这就是他儿子他这个过了就举人。
五天后县里放榜，李有才早早地从村里出发，哪怕到县里已经是午时也有一些人在看，李有才凑到前面寻找自己的名字。
看见了！看见了！他兴奋地差点喊出来，他连忙捂住嘴，跑出人群。他蹦了几下，就急忙跑回村。
回到村就先后跑出齐秋琴和林存家告诉这个好消息！
这消息也逐渐在村里传开村里，因为在这种穷乡僻野的村子，别说秀才了识字的都没几个，这几年居然出了俩个还都是未加冠的孩子。
李有才中了秀才后，陆陆续续有一些人给他们家送一些东西，什么鸡蛋种的菜什么的都有。李大娘这一看也知道李有才中了，还斥责他为什么不跟娘说，李有才哪敢说啊，李大娘一直以为自己是考的乡试，中的举人，他听见也只好含糊其辞打发过去。
李有才成秀才后，家里情况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他靠着帮人抄书，写信赚着一些小钱，偶尔教一下村里的孩童，那些家长会给一点柴火什么的当报酬。
夜里李有才心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至少有家，没有父亲的打骂，有母亲的唠叨……他深呼吸，他得抛弃原来的自己，他现在就是李有才。
睡梦中，他又梦见了，自己狠狠砍向父亲，母亲拉着他让他别砍了，他根本听不见，疯狂地砍着男人。当他停下手，世界全是血红色，母亲的头颅还流着血，他颤抖着着扔下刀……
“娘！”李有才被惊醒，他已经有两年没做这种梦了，他捂着心口喘着气，他疯狂告诉自己：我是李有才，我叫李有才，是李大娘的儿子李有才，我不是那个混蛋的儿子，我娘也没死……
他疯狂洗脑自己，他是多么想成为真正的李有才，这样那些不过是儿时做的噩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