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雨燃星

暴雨砸在青石镇外的枯枝上，老乞丐蜷缩在破庙角落，浑浊的右眼突然泛起青铜色。他盯着怀中的青铜罗盘碎片，指腹摩挲着边缘的北斗纹路——这是十八年前从李疏墨襁褓里捡来的，此刻正随着雷声隐隐发烫。

“咳，小崽子的血，终究还是引来了。”他往火堆里添了截雷击木，火星溅在破道袍上，映出袖口褪色的太极纹。三年前在乱葬岗初见这孩子，他就看出那眉心红痣是“苍眸转世”的征兆，却没想到往生殿的人来得这么快。

镇南铁匠铺废墟方向，突然腾起妖异的蓝光。老乞丐瞳孔骤缩，那是青铜碎屑与尸毒共鸣的征兆。上个月李疏墨被山贼划伤时，血珠滴在碎铁上的场景突然闪过，当时他随手撒的驱尸粉，竟被血雾反蚀出古老阵纹。

“砰！”

庙门被狂风撞开，十二道黑影踏水而来，靴底符文在积水中亮起冰蓝色。为首者腰间玉玦刻着九头妖凤，正是极北血蚀宗的标记。老乞丐暗叹一声，掌心的酒葫芦突然炸裂，三滴陈年玄魄酒在空中凝成冰盾——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当年在天墟秘境用这招换了半条命。

“交出罗盘碎片，饶你不死。”黑衣人举剑逼近，剑刃上的寒霜竟冻结了雨丝。老乞丐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嘴里泛着酒气：“小娃娃们，知道这玩意儿是谁留下的吗？”话音未落，罗盘碎片突然腾空，在李疏墨眉心投射出半幅星图，少年昏迷中发出的低吟，竟与碎星阵的共振频率一模一样。

血色雷光照亮破庙，李疏墨胸前的紫纹铜锁“咔嚓”裂开。老乞丐看见他指尖渗出的金血，在地面蚀出龙形纹路——这是苍龙族“逆鳞血”，三百年前他曾在玄天剑宗典籍里见过记载。黑衣人显然也认出了这血脉，互相对视一眼，竟同时捏碎了怀中的传讯玉符。

“不好！”老乞丐刚要抱起李疏墨，九道锁链已从天而降。他咬碎舌尖喷出精血，驱动体内仅剩的半缕龙息，将少年甩向庙后密道。最后一眼，他看见李疏墨背后浮现出淡金色鳞影，与十六年前祖祠壁画上的苍龙虚影分毫不差。

暴雨冲刷着庙前的血迹，老乞丐的笑声混着雷声传来：“往生殿想要完整的苍龙血脉？做梦……”他摸向怀中的半块玉简，那是当年从李玄罡尸身旁捡到的，上面刻着八个小字：“苍眸现世，九劫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