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干脆的决定
“慕涵，潜伏在宋樾身边的卧底。”
贺行舟介绍。
“三年前，她以优异的成绩进入特调局，第一个任务就是打入宋家内部，并且不负众望，一年后就从普通职员晋升为特别助理，对宋樾的私人行程了如指掌，并从他口中探知‘萤烛会’的存在，据他所说那是个秘教组织，会员都是超凡者，除此之外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
“关于遗失的摇铃，她也没有眉目吗？”顾辰问。
“在你闯入地下实验室后，慕涵立即与我联系，几乎同一时间警方和宋樾就赶到了，她没有进入实验室的时机，在刘警官之前也没有任何人下到实验室，直到现在实验室仍处于封锁状态。”
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
“会不会是警方的人？”顾辰直言不讳。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动机呢？难不成说联盟警局里有萤烛会的人？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排查起来难度很大，我们没有权限质询联盟警察。”
所有信息都已展示完毕，贺行舟关闭全息投影桌面。
“摇铃确实是作案工具，也是整个事件中最神秘的一环，却不是唯一的突破口，还有宋樾这个切入点。”顾辰说，
“还记得我刚才提起的，能够催眠的超凡者吗？他的能力是‘盗梦者’，使目标迅速陷入沉睡，进入其梦境检索记忆锚点。锚点可以是某个人、某种物品甚至是某句话，孟斯理以神秘少女为点，看到了她把银色摇铃交到宋樾手中的画面，也即宋樾脑海中对于少女和摇铃最为深刻的记忆。这个很难描述，你可以意会吧？”贺行舟唯恐词不达意，其间不断用手比划。
“大概能明白。”顾辰简单脑补了一下。
“总而言之，摇铃和少女都指向一个对象——萤烛会，我已经拟定了一个收网计划，你愿意协助我完成这个计划吗？”贺行舟彬彬有礼地请求意见，没有半点领导说一不二的架子。
顾辰略作思忖。
已知萤烛会与异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否意味着可以从此入手，探寻异虫的起源。在他经历过的未来，异虫缘何而生一直是未解之谜，如果能破解这个谜题，大有可能根治虫灾，永绝后患。
“我愿意。”他肯定地说。
“很好。”
贺行舟打开衣柜取出一个皮箱，乌黑锃亮的鳄鱼皮彰显不菲的价格，质朴乌木手把搭配闪亮钯金锁扣的设计独具匠心。
“你的任务很简单，换上一个新的身份，登上一艘最奢华的邮轮，结交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他打开手提箱，叠得平整光滑的西服上放着两张卡，一张信用卡，一张联盟居民证。
顾辰拿起居民证，照片是精修过的李帆证件照，姓名是“唐哲”。
真有意思，现在这个身份还没适应，就又要套个新马甲了。他腹诽。
“唐哲，年龄十八，家境富裕，保送联盟学院的仿生科学与工程专业，这次的邮轮之旅是你的高中毕业旅行，详细的身份信息会由鹤见莲交待给你。”
贺行舟笑吟吟地，两撇小胡子翘起洋洋得意的弧度。
“怎么样？除了名字，其他细节是不是和你很如出一辙呢？”
“我很穷。”顾辰真诚地说。
“穷是一种状态，不是一种特质。特调局会承担你在邮轮上的所有开销，享受着头等舱开阔的视野，游走在名利场里握手碰杯，没人敢说那一刻你不是真真正正的富人。”贺行舟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不着调的论调。
顾辰不关心穷人富人的理论，他更加真诚地道出又一个不同点：“可是我也不懂仿生学。”
贺行舟一个激灵，小胡子随着下垂的嘴角肌肉，喜感地耷拉下来。
“何出此言？人证物证俱在，宋明启申请学院的实验设计，明明白白的就是剽窃你的成果啊。”
顾辰表面上神色如常，实则脑子已经超速运载有一会儿了。
和贺行舟尴尬又茫然地对视数秒，一个绝妙的电子在顾辰脑子里亮起灯泡。
“失忆症。”
“嗯？”贺行舟诧然。
“我能够预知未来，代价是忘记过去。”顾辰脸不红心不跳地扯淡。
“原来如此。”贺行舟表示理解，“无妨，只是名头而已，换一个也无伤大雅，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最不容易露出破绽，你就用这个人设好了。”
贺行舟把鳄鱼皮箱塞给顾辰，叫来专车送他回家，叮嘱他等候安排。
车行远后，贺行舟依然站在窗口遥遥目送。
“局长。”夏唯从沙发上坐起身，“真的要派他去吗？”
“天上掉下个顶包的，不用白不用。”贺行舟揉捏眉心，“萤烛会的人渗透进了特调局，难说已经破解了人事系统，用我们的人风险太大。李帆的信息一律不许进系统，除了你、我、鹤见之外，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明白。”夏唯点头。
贺行舟往橱柜走去，柜面上立着一块圆镜，角度经过精准的调整，镜面能照到木椅的人，且刚好可以被沙发的人观测。
“怎么样？李帆刚才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他扣下镜子。
“只有一句是假的。”夏唯说，“当他说到失忆症的时候，眼睛是红色的。”
“竟然是这句。”贺行舟不以为意地轻笑，“别的没有了？”
夏唯平缓地摇头，“没有了。”
“什么虫人什么拉斐尔·施瓦茨，居然都是真的。”贺行舟若有所思。
“局长，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让孟斯理对他使用‘盗梦者’吧。”夏唯建议。
“孟斯理他……唉……”贺行舟喟然长叹，“他的能力有多强，代价就用多大。上次使用以后，他不仅嗜睡症愈发严重，还出现了解离性人格障碍，怕是不中用了。”
夏唯咬了咬唇，于心不忍的模样。
贺行舟岔开话题：“那个李帆，你和鹤见要盯紧了。据调查，他自从死里逃生后性情大变，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超凡者在极端状态下觉醒能力的先例虽然不少，但他的变化简直称得上是判若云泥，一个斯文瘦弱的书呆子，是怎么做到单杀两只怪物的呢？他的超凡能力可能不止‘预知’一项。”
“双能力者吗……那岂不是……”夏唯出神地喃喃。
“好了，别说这些了。”贺行舟打住。
转而拿起手机一边点点戳戳一边碎碎念。
“李帆的虫灾灭世说还是要多加重视，这两年发现的异变种里虫类的比例确实惊人，我起初单纯认为是昆虫基数庞大的缘故，现在看来要从长计议了。虽然说人类早晚都要灭亡，但我可不想被蟑螂或是屎壳郎吃掉。我比较希望死于天体碰撞，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漫天流星闪耀，说到这个，北美那边是不是刚下了场陨石雨，得派人去采集样本做个辐射检测，最近的怪事儿真是纷至沓来，要我说都不用谁来预言，宇宙摆明了要给人类邦邦两拳。”
夏唯不发一语，默默沏了壶菊花茶。
“好了。”贺行舟关掉手机。
“您下达了什么命令？”夏唯递上热茶。
贺行舟抿了口茶，满口清香：“杀死施瓦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