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生
“课代表把作业收上来”
嘶哑沉闷的声音回荡在教室，交杂着滴水声，令人心底忍不住生起厌恶。
江明只感觉冷汗浸湿了后背，手指不自觉地弯缩蜷曲，死死盯着前方。
第一排的一个瘦小女生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抱起地上的一叠试卷，面色紧张地来到班主任旁边。
“老师，你…您今天身体怎么样”
将试卷整齐放置好后，在好奇恐惧地驱使下，女生还是忍不住发问，嗓音发颤。
班主任低垂着头，双手耷拉在讲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没听到她的话。
“啊！”
见得不到回应，瘦小女生刚想转身回去，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倾倒，右手下意识地抓向旁边。
“哐当”
班主任的脑袋在女生的抓扯后，再也支撑不住。
如同融化的冰激凌般，滑落下来，仅留下碗口大小的腐烂水草群，教室陷入一片寂静。
江明心中的推测得到证实，呼吸加重，脑海中的弦在这一刻绷到极致。
“老师，对不…”
只见瘦小女生慌忙起身，羞愧地低下头，正欲道歉，却陡然僵住。
下一刻，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同时引爆了众人的情绪。
教室里陷入一片混乱中，惊惧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尖叫和呼救声充斥着整间教室。
江明转头看向久久未出声的李昊，只见他面色铁青，左手紧掐大腿，双目无神，已然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见此，江明无奈地抬起手，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李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唤醒了他的神志。
“明…明子，死人了，你看见没，班主任他…”
“闭嘴！想活命，等会跟好我，不要多问。”
江明训斥道，同时伸手探入李昊的桌洞，取出一部手机后，重新看向讲台。
班主任脖颈处的断口，突然涌出细小的水流。
紧接着，更加汹涌的水流像喷泉般，自断口处喷泄而出，浓郁的腐臭味在教室里蔓延。
“门口，快看前门口”
前排的女生突然恐惧地惊叫道。
教室里众人的目光纷纷汇向前门，原本崭新的木门变得腐烂，露出乌黑的底色。
浊水自门缝间不断渗出，顺着地板，向整个教室蔓延。
讲台上的瘦小女生似乎是被吓傻了，呆坐在水中。
蓦然间，江明瞪大眼睛望去，她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浮肿泛白，口鼻处淌出浊水，无力地向后倒去，散发出腐臭味。
溺死的症状，碰到水，就会死？
江明向前排瞅去，不少人的鞋已经被打湿，却没有被厉鬼袭击的迹象。
需要完全接触？还是时间？
“滋…滋”
教室的灯光突然再次黯淡下来，如风中残烛。
片刻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骤然熄灭，噬人的黑暗瞬间席卷整个教室。
“啊！”
尖叫声，哀嚎声一时间充斥整个教室，突然的黑暗让不少人彻底崩溃，双腿发软。
“跑，往教室外面跑，千万不要碰到水！”
意识到没有时间后，江明只能先行出声提醒。
抓起吓傻的李昊，举起手机，借着微弱的亮光，第一时间冲出教室。
惊慌的众人听到江明的喊叫，也纷纷反应过来，疯涌向后门。
逃窜至楼道时，江明猛然回头瞥去。
昏暗的走廊上，阴冷的浊水在廊道上汩汩蔓延，几具浮肿腐尸首尾相接漂浮着。
江明浑身一颤，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扫视周围，微弱的灯光下，是十几张惊惧的面庞。
江明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仅是厉鬼的第一次袭击，便死去了超过半个班的人。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三楼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微弱的啜泣声徘徊在江明的耳边，加剧了他内心的烦躁。
但他没去阻止，适当的发泄不至于他们精神崩溃。
沿途风平浪静，众人的逃窜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就连水流声都越发轻微。
二楼！一楼！
近了，更近了，绝望的众人心底升起一丝曙光，一楼的出口即将出现在眼前，隐约可见淡薄的白雾。
江明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白雾既然不属于刚才袭击他们的鬼，就代表有第二只厉鬼，在学校里游荡。
“明子，这白雾…”
江明突然感觉左臂传来异动，扭头看去，只见李昊紧凑到耳边，压低声音，嗓音微颤。
江明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肯定的眼神，李昊的面容霎时间更加苍白。
其余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异常。
江明刚踏下最后一个台阶，跑在前面的徐勇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黑暗中传来闷响。
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被惊醒，最近的一个男同学连忙上前扶起徐勇。
注意到异常，江明不安地举起手机向前走去。
微弱的灯光下，一具肿大腐烂的尸体，正横亘在与白雾的交界处。
脸上还残留着惊恐，死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众人。
原本安静的楼道间，陡然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汹涌的水流自楼道上方出现，似毒蛇般向众人飞速蔓延。
“滴嗒”
急促的滴水声同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众人，劫后余生的喜悦被恐惧冲散。
“啊啊啊，我不想死”
“跑，快跑，前面就是出口！”
极度的恐惧下，活命成了众人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推搡，挤兑，同学情谊在此刻被放下，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众人不顾一切地冲进面前的白雾。
江明没再犹豫，相比于被困在楼道中，逃到雾里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异变突生，当经过那具腐尸时，江明感觉脚腕处传来一股恐怖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扭头看去，只见一只腐烂的手掌正死死抓着他，阻止着他的离去。
“该死”
江明看了眼四周，此刻仅剩下他一人，意识到只能靠自己后，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变为愤怒。
他用力抬起脚，猛地踹向腐尸的手臂，试图挣脱束缚。
但为时已晚，带着腥臭味的积水已经蔓延至江明脚下，并迅速淹没了整个一层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