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修改的记忆
“要到此为止了吗？”
江明的内心生起绝望，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
深入骨髓的寒意自脚底升起，快速蔓延全身。
蓦地，江明的面色变得狰狞，鬼入侵了他的意识。
佝偻的老人腐尸，凭空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它的脚下渗出一片幽深的积水，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意识在消散，现实里的身体开始腐烂，皮肤在一寸寸脱落，剧烈的疼痛让江明忍不住哀嚎。
下一刻，哀嚎戛然而止，尽管剧痛依旧在折磨着江明，但远比不上此刻带来的冲击。
剥落的皮肤下，显露出来的不是腥红的血肉。
而是堆积的淤泥，夹杂着些不明物质，浊水不断从中渗出。
江明的脑海中传来一阵轰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让他一时间有些宕机。
陡然间，第二股恐怖的灵异力量在江明的意识里爆发。
佝偻老人身形一颤，僵硬在原地，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只无面泥偶。
泥偶紧紧趴在老人头顶，掉落的泥渣附着在老人身上，不断侵蚀着它的每一寸肌肤。
“有希望！”
江明惊喜地发现，意识被侵蚀的速度在减缓。
凌迟般的痛苦持续折磨着江明，源源不断的浊水顺着江明的每一个毛孔侵蚀进去，皮肤在不断龟裂，显露出底下的淤泥。
灵异对抗下，零散的记忆在交织，一个个片段闪过江明的脑海。
记忆里，原主的父母早在三年前便因车祸去世。
但在一周前，本已经死去的母亲却如往常一样，在厨房给刚回家的原主做饭。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原主却没有感觉任何不对。
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三年的记忆被修正，认知被改变，就这样和鬼生活了一周。
“所以，我其实是有活人意识的鬼奴，但现在的情况？”
江明咬紧牙关，观察起自己的身体，头部以下已经全部化作淤泥，只能勉强保持住人形，隐隐有溃散的趋势。
灵异间的对抗还在继续。
意识里的老人出乎预料的陷入劣势，一半的身体已经被包裹在淤泥中，脚下那片幽深的积水已经完全收缩。
江明能明确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渐驾驭溺死鬼。
泥偶承载的灵异力量，远超本应残留在鬼奴内的部分。
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但在此刻无疑是救命稻草。
意识里的泥偶在压制老人的同时，修改着它的认知。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褪去，江明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
意识里，原本的泥偶已经彻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老人被完全包裹在淤泥中，化作了新的泥偶，陷入沉寂。
两股灵异间的对抗，被江明捡了便宜，驾驭溺死鬼的同时，还窃取了部分鬼偶的灵异。
“该离开这里了”
江明艰难的站起身来，由于手机损坏，江明只能在黑暗中艰难摸索，凭借着感觉修补身体。
……………………
教学楼外。
巨大的操场上，尽管依旧笼罩在一片白雾中。
但宽阔的环境相比起逼仄的教学楼，带来的安全感无疑更加充足。
李昊几人刚狼狈逃窜到这里，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便觉精疲力尽，齐齐瘫软在地。
几人大喘着粗气，只感觉浑身酸痛，但皆面露喜色，庆祝自己再次逃过一劫。
“呼，我们，我们逃出来了”
一个男同学神情激动道。
“你们有没有看见江明，他之前一直跟我在一起。”
李昊突然发问，慌张地扫视周围，围在一起的仅有五六人。
刚进入白雾，慌忙逃窜的众人便各自跑散，仅有他们几人依然聚在一起，其余人不知道跑到何处。
见没有江明，李昊脸上的喜色陡然僵住。
面容变得纠结复杂，几息后，猛地站起身来，咬牙说道。
“明子不可能抛下我一个人的，他一定是被那个该死的鬼东西困住了，我要回去救他，你们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李昊，你疯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江明他肯定已经死了！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是啊，李昊，别回去了，你现在回去也没用，而且江明说不定只是在大雾里和我们走散了。”
旁边的一个男同学见状，连忙拉住李昊，劝阻道。
“明子帮了我那么多，如果没有明子我早就死了，现在他有危险了，我不去帮他，谁来帮。”
李昊用力地甩开男同学的手，目光坚定，嘴里喃喃道。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在操场上响起，本就惊魂未定的众人瞬间惊慌失措，挣扎着站起身来。
“跑啊，鬼追上来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跑不动了，我不想死”
一个满头大汗的女同学刚站起身，又重新瘫软在地，只得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看起来无比可怜。
被恐惧占据心头的几人没有停下，径直从她身边跑过，哪怕是李昊也绕过她跑了过去。
开玩笑，他想去救江明是因为过命的交情，对于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李昊可不想搭上自己的命。
还不待他们跑远，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别跑，不是鬼，是我，江明！”
李昊逃跑的脚步骤然一停，诧异又惊喜地回头，只见迷雾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走近。
“明子，我就知道你没事，我…”
李昊满脸兴奋地快冲了过去，待看清时，脸上的笑意却陡然凝固，双眼泛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出声叫停住几人后，江明松了口气，快步上前。
眼前却是跪倒在地的李昊，以及他身后，不断发出凄厉喊叫的众人。
“江明，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强烈地疑惑涌上心头，江明不解地看向几人。
“如果我是鬼，你觉得你们还能活着？”
“我现在状态是不好，但有这么吓人吗？”
话音刚落，几片黏着淤泥的皮肤，兀自飘落下来，江明尴尬地连忙重新将其粘连回自己身上。
见几人依旧害怕的蜷缩在不远处，江明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来到李昊面前，高高举起手掌。
响亮的巴掌声后，李昊吸着冷气，缓过劲来。
顶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浑身遍布裂隙的江明。
“明子，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但你这造型，恕我实在不敢恭维。”
听到这话，江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为是他想这样的嘛。
能在厉鬼的袭击下，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走吧，带你们离开这鬼地方，跟紧我，这片雾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注意到白雾越发浓郁，江明面色凝重，招手示意李昊跟上，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向白雾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