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克雷尔的过去
莱纳多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眼前的敌人早有准备，而自己对他没有任何了解。
而至少以现在显露的能力来看，对方至少有阴影，分身，硬化和恢复四种超凡力量。
莱纳多的子弹命中对方，空中鲜血四溅。普朗克身形一顿，伤口的血肉蠕动组合，如同有生命的虫豸，不断钻来钻去吐出子弹，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正常。
守夜者在来之前确实做了调查，但无论哪一份卷宗都没有提及普朗克，似乎他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这是情报上足以致命的失误。
莱纳多来不及多想，对方的拳头已经来到面前，泛着金属般凌冽寒光。
他两柄左轮打出，普朗克挡在胸口的拳头带着半截手臂炸裂，然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嘴角裂开惊人的弧度。
他终于穿过弹幕抢到了莱纳多的身前。普朗克不顾自己受到的伤害，一脑门直接撞过去。如果落到实处，莱纳多必然会被磕得脑浆崩裂。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莱纳多脸上的笑容。
“这枚子弹有问题！”普朗克猛地反应过来。然而一切已经太迟，他只感觉头脑骤然迟钝，眼前的画面如同歌剧院登台的人偶般缓慢闪烁。
普朗克努力控制想抬拳将莱纳多轰杀，但他绝望发现自己的关节如同被灌了胶水般僵硬，对方的动作则快如闪电。
没错，刚才的慌乱不过是莱纳多的伪装，作为一名守夜者，他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出色应对意外的能力。
刚才莱纳多一只手是引起普朗克关注的特殊左轮，对方的动作如同他所预料，宁可像之前一样抗下其余子弹来躲避。但莱纳多的普通左轮中，也有着少量的附灵弹。
刚才的附灵子弹拥有“迟钝”效果，可以让中弹者身体僵硬，头脑思考缓慢。
莱纳多已经把第三把左轮搭到普朗克额头前。他脸上没有任何怜悯的表情，尽管过程有波折，但他还是最后的获胜者。
莱纳多不会手软，普朗克也不是弱者，一旦子弹失效结局很有可能反转。而即便是经过硬化的头颅，也顶不住大口径附灵子弹。
突然，莱纳多像是觉察到什么，抬头向上看去。入眼处，是倒垂下来，蓝色乱糟糟如鸡窝般的头发。
他惊恐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空中的头颅泛着金属般寒光，与莱纳多重重碰撞到一起。黑暗阴影里，一具无头尸体缓缓栽倒，地面上红色白色黑色交织在一起，如同小孩子的油彩画。
两个普朗克一个在地面，一个倒垂在空中对视露出笑容。他伸手捉住空中想要逃离的笔和纸张，强行拿着不受控制的羽毛笔写上了“解”字。
两个人身影缓缓重叠，变成落在地面上，和柜台后那位没有任何差别的普朗克。
下一刻，之前一切声响都涌进了他脑海，包括莱纳多的呼喊和挣扎，还有开枪，头颅碰撞，尸体栽倒各种声音。
他两条手臂全部炸开，身上衣服破烂血肉模糊，额头上骨头开裂，从里面从隐约看到灰白色的脑子。
柜台前，普朗克缓缓举起酒杯示意，杯中颜色璀璨。他紧抿嘴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仰头一饮而尽。
在特殊房间内，又是一名普朗克带着莱纳多无头尸体出现，毫不犹豫将其扔给巨隼，自己把笔和纸放回原位，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他用力揉着自己太阳穴，额头青筋如同有生命般蜿蜒蠕动。
巨隼紫色竖瞳睁开，染上浓郁血色。它伸出纤细巨长的黑色分叉舌头，将地上纸张吞入腹中。巨隼肚子上的羽毛缓缓朝四周打开，露出很大一片圆形区域，上面刻画着黑色符号。
随即，它肚子肌肉一阵抽动，一条条肉色触手从中伸出，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被控制缓缓伸向了莱纳多的尸体。
旁边白烛照耀下，尸体被触手钻入，全身猛然开始抖动，不一会就被吸干成皮。
巨隼重闭上眼，羽毛重新覆盖腹部。地面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具无头人皮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不是错觉。
过了一会，普朗克终于从超凡力量反噬面临的失控中缓过来。他带着无奈，又好像是解脱的表情轻轻叹口气，按下早已设计好的开关。
外面雷声突然爆响，掩住了整座房间机关扭动发出的轻微声响。普朗克从怀中掏出雪茄，烟雾升腾下，他看到了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妮女王复仇号带领整个船队移动到另一面墙壁。一面斑驳古老的镜子缓缓浮现，上面一个个银灰色字体按次出现，充满了诱惑堕落的口吻。
“新时代即将到来，你想成为海洋上的神灵吗？”
……
走廊尽头房间内，昏黄灯光跳跃，照耀出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真名是克雷尔.奥古斯都的特鲁恩.怀特，看着对面曾经熟悉的面孔，两个人都不由陷入沉默。
很多年过去，杜莱克没有丝毫变化，面容和当年二十多岁时没有差别，只是在眼角多了些皱纹。克雷尔知道，对方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物。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看起来杜莱克似乎已经踏入高等序列了……他获得了不老的能力？”克雷尔虽然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以前的身份足以了解到超凡领域一些事情。
“真是羡慕啊，这样看来，踏入超凡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队员们将落满灰尘椅子擦干净，不客气端坐下来。他们每个人都带着老式的巫师帽子，上面附着简单魔法，能够有效规避暴雨。
他们对克雷尔都很好奇，但在习惯养成下没有出声打扰，将一切问题交给队长。
通过接触队员们已经了解，眼前戴着蓝色帽子的老者不过是个普通人，对守夜小队造不成威胁。
一位对历史研究有兴趣的队员皱眉思考，似乎对克雷尔.奥古斯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
“克雷尔，1281年出生在世袭爵位，奥古斯都家族中，家境富有。”
“他的父亲艾伦.奥古斯都男爵经营着十余座南方种植园，在帝国首都托雷多拥有众多庄园，曾经在现在依旧流行各大银行中都有投资股份。”
还是杜莱克打破房间中的寂静，他从怀中掏出克雷尔的卷宗，放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打开，用仿佛带有磁力的声音不急不缓朗诵。
“1297年，克雷尔凭借优异的成绩进入帝国排名第一的军校，萨拉戈。他有着很多超越整个时代的奇妙构想，被所有导师公认为是萨拉戈军校成立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以他本人绘画手稿为蓝本，帝国科学家在短短时间内在各个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帮助帝国打赢了在地面上对罗马维亚帝国的征伐战争。”
“而克雷尔本人此时则还在军校就读，创造了两年内修完了别人五年才能完成学业的记录。”
“他不顾导师们的劝说与震怒，选择了在当时没有什么潜力的海军，改变面貌成为帝国安插在海面上的后手。他在阴影中清理各种事务，身为普通人在超凡者的世界里行动。”
“他与现在横行在航道中的海盗四王都有过交集，帝国目前在任的五名海军大将中，有三位曾经受到过他的恩惠。”
“他接手的任务很少失败，在海上地下世界绰号‘黑暗之手’。借助教会的优先帮助，一路扫平在帝国海上殖民通道的海盗。很难相信，在海盗中流传着‘帝国刽子手’之称的他没有任何超凡能力。”
“十二年后，也就是1309年1月，年仅二十九岁的克雷尔因为丰富的经验，竟以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了帝国第一艘军舰，铁达尼号的舰长。”
“他是帝国整个无敌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帝国海军的基石人物之一。黑夜教宗亲自下达谕令招揽，承诺带领他走入超凡。可是就是这样优厚的条件，居然被克雷尔拒绝。”
“很难想象，有这样功绩的人物会是一名普通人。直到现在，天才舰长克雷尔.奥古斯都的名字依旧在帝国科学家群体中流传。”
“然而，仅仅在第一次试航时，帝国无敌舰队就遭遇了传说中的诡异之一，能够消化一切的诡渊。”
“铁达尼号被诡渊吞没，跟随其后的舰队只有一艘幸存，其余全部舰船一同失踪在迷雾里。”
“帝国海军元气大伤，无力再压制海盗动作。四王之首的白胡子与海军发生激烈冲突，奇袭帝国第一大港口费利克托，但这一切都在黑夜教会的预算中，白胡子遭遇埋伏身受重伤。”
“海盗黑胡子趁机窃取了自己老爹的权柄，成为海面上新的海盗王者，想要联合其余对海军宣战复仇，三大帝国联手开辟新航路的计划因此搁浅。”
“经过调查，只要是在失踪舰船上船员的家人，在短时间内都遭遇到各种意外死去，没有一个例外。奇怪的是，经过教会调查，所有事件背后都没有受到任何超凡力量的影响。”
“一直到1347年的今天，在诡渊事件整整39年后，在偶然条件下守夜者终于发现了当年唯一的幸存者。”
“他就是今年超过六十六岁的年迈者，化名特鲁恩，怀特的世袭男爵，铁达尼号舰长，帝国海军基石，科学家眼中的神圣使者，克雷尔.奥古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