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的引入
2017年,华为大学在内部出版了一本书,书名叫《华为之熵 光明之矢》,首次系统阐释了任正非关于“熵减”的管理理论,认为它是帮助华为导向光明未来的胜利法宝。任正非还专门为该书作了序。
熵减的过程是痛苦的,前途是光明的。
水从青藏高原流到大海,是能量释放的过程,一路欢歌笑语,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泛起阵阵欢乐的浪花。遇山绕过去,遇洼地填成湖,绝不争斗。若流到大海再不回来,人类社会就终结了。
当我们用水泵把水抽到高处的时候,是用外力恢复它的能量,这个熵减过程多么痛苦呀!水泵叶片飞速地旋转,狠狠打击水,把水打向高处,你听到过水在管子里的呻吟吗?
我听见过!“妈妈,我不学钢琴呀!”“我想多睡一会。”“妈妈痛,好痛呀!我不要让叶片舅舅打我呀!”
人的熵减同样。从幼儿园认字、弹琴;小学学数学;中学学历史、物理;大学学工程;又读硕士、博士,考试前的不眠灯光……好不容易毕业了,考核又要受“打A、B、C,末位淘汰……”的挤压。
熵减的过程十分痛苦,十分痛苦呀!但结果都是光明的。从小就不学习,不努力,熵增的结果是痛苦呀!
我想重来一次,但没有来生。
人和自然界,因为都有能量转换,才能增加势能,才使人类社会这么美好。
什么是“熵”呢?熵是一个热力学概念,最早由鲁道夫·克劳修斯定义。克劳修斯指出,热量的传递总是自动从高温向低温转移,在一个封闭系统里热量的传递最终会达到热平衡,这个过程就叫“熵增”。当达到热平衡状态后,系统的能量不再发生任何变化,称为“熵死”,也称热寂,因而热力学第二定律也被称为熵增定律。后来的物理学家用“熵”作为度量事物混乱程度的一个参量。在封闭系统中,一切事物最终都会走向无序和混乱,直至最终的熵死状态。
熵增定律在自然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著名的天文学家亚瑟·斯坦利·爱丁顿(1882—1944)曾说过一段很有名的话:“假如你的理论被发现与观测结果相矛盾,那么有可能是实验者错了。但如果你的理论被发现与熵增定律对立,那么你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能是你的理论错了,其结局必然是彻底崩溃,别无出路。”
任正非把“熵”的概念引入华为管理,实际上仍然是把华为比作一个没有生命的物理系统,只是,任正非不希望华为变成一个封闭的物理系统,而是希望它变得更开放,并借助各种人力资源手段持续向这个物理系统施加压力,让它远离平衡态,实现“熵减”,从而不致滑向“熵死”的悲惨境地。这可以从任正非签发的华为思想研究院的同名文章《华为之熵 光明之矢》里提出的“熵减”的破解之道看出端的。在那篇文章中,华为思想研究院提出了一个“活力引擎”模型,如图1-2所示。
图1-2 华为活力引擎模型
图1-2的核心观点是:万物发展终将走向熵增,即混乱无序,而要减少熵增的法宝就是通过人力资源水泵的作用,把“能量从低处抽到高处”,让企业重新走向有序。任正非的目标是构建一个开放系统,持续同外界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流,并依托人力资源这个“水泵”的持续作用,让“水泵叶片飞速地旋转,狠狠打击水,把水打向高处”,让公司持续保持有序。有进步的是,华为在这里把自己比作一个耗散结构,意识到了远离平衡和开放的耗散结构是对抗熵增的法宝。生命是一个耗散结构,然而耗散结构不一定是生命,旋涡、龙卷风都是耗散结构,但它们不是生命。换言之,华为依然把组织比作一个无生命系统,人力资源也仅仅是这个无生命系统中的另外一个工具(即水泵)。